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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金属?在非洲?而这正是他的梦想:“逆掩断层”乐队的歌手秃鹰组织了这次音乐节。

一些灌木,很多沙子,很少活动——这里是非洲博茨瓦纳的杭济区,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。然而有一天,这里变成了沙漠中的重金属音乐重镇。

从马翁到杭济的路很好找,仅此一条,而且永远笔直。不时有疣猪小跑着来到柏油路上,或是疲惫的牛羚吧嗒吧嗒拖着脚走过,入目的唯一建筑是白蚁的作品。旅馆的女人问我们,是否真的需要预订好些天的房间,因为这里一般是作为去看犀牛的旅客的途经之地,最多有旅客在这里过一夜,然后继续赶路向西去往纳米比亚,或是向东去往首都哈博罗内。

这里是博茨瓦纳杭济:3座加油站,两家超市,一个橱窗空空的小商场。这里有个骄傲的别号叫“喀拉哈里沙漠之都”,房子和土地一样呈现出橙棕色。在公交站边散乱分布的大树下,女人们在贩卖手机SIM卡。现在,这里还很安静。旅馆的女人不知道,每年有48小时的时间,杭济会成为一个由吉他、音箱和啤酒构成的独特世界的中心——“冬季金属热”,这是在非洲草原上举办的独具特色的重金属音乐节。

博茨瓦纳的面积和法国差不多,但人口不过万。这里是世界上人烟最稀少的地区之一,几乎从未发生过轰动性事件,没有噱头可以上新闻头条,没有内战,没有宗教原因引发的大屠杀。宣布独立51年以来,这个共和国经济发展成绩喜人,在非洲实属罕见,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在英国殖民者离开之后,给这里带来财富的钻石资源才得以发现。从一开始,来自矿山的大部分资金就被用于国家建设,而不是流向了欧洲。

在杭济,人们靠饲养牛、羊为生,或从事农业生产,生活虽简朴,但能保证基本生活。中午,人们在炸鸡小吃店会面;晚上,他们会坐进某个装着栅栏窗户的冷饮店里闲聊,或是去当地唯一一家能看球的酒馆“喀拉哈里之臂”喝上一杯。这里很安宁,几乎可以说有点无聊。

“但是即使你在这样一个地方长大,也能拥有宏大的梦想。”说出这句话的那个男人名叫秃鹰,他的梦想就是做重金属音乐。最开始,其他人对他说,你疯了,在我们这里做重金属音乐?电子吉他、扩音器,所有这些东西可是需要不少电的!但是秃鹰不想就此止步。“重金属小孩可不是你随便说说就能吓退的,”他说,“我们精力太旺盛了。”最后一句话无比浑厚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。秃鹰是“逆掩断层”乐队(Overthrust)的歌手,这是这个国家的第一支死亡重金属乐队。身高两米的他穿着齐地黑色皮外套,站在炸鸡小吃店前尘土飞扬的地面上,强壮如一根柱子,超现实如塔伦蒂诺的执导理念。他头戴一顶老旧的国防军风格摩托车头盔,像个吃饱的婴儿一般满足地微笑着。那一天是周四,音乐会开始前一天,第一批参与者已经抵达。

在这个人烟稀少、荒野蔓延的地方,每次问候都得遵循庄严的礼仪:握手,拥抱对方的夫人,最好很多次。“摇滚歌手!”一个年轻男孩喊道,他是和他的羊群一起来的。他将手张开成叉子的形状,这是重金属界的国际问候方式。他们都为秃鹰及其朋友感到骄傲,那些“摇滚歌手们”让杭济变得如此有名,来自各个地方的乐迷们来到这里,从公里开外的首都,从邻国纳米比亚和南非。甚至还来了3个芬兰人——留着齐腰淡金色长发的瘦削白人男孩。当地的孩子们悄悄走近,用手机拍下照片,他们的母亲有些尴尬,似乎觉得这样做显得很没教养,但接下来又和孩子们一起看照片,乐得咯咯直笑。

8年前,秃鹰决定是时候在杭济实现他的重金属音乐节之梦了。最难解决的是设备问题。他卖掉了自己的摩托车,用这笔钱买了一些扩音器和混音器,质量不是很好,也不是都完好无损,但是凑合能用。他找到了一些焊接工,说服了区长让他使用社区中心。然后一切准备就绪:年5月,南半球的冬季伊始,第一届“冬季重金属热”音乐节开幕了。当时只有少数几个乐队参与演出,如今已经有10多个了。和以前一样,海报和舞台效果都是他们自行鼓捣的,朋克音乐的精神主导着台前幕后:最重要的,是放手去做!

来博茨瓦纳看演出的观众有-人,最重要的是装备。“一个摇滚乐者必须有想象力。”克乌迈尔说着,给他的黑色牛仔帽再钉上了几个银色铆钉,他的帽子一侧向上翻转,看起来就像未来主义风格的头盔。他和堂兄弟因纳森特一起住在一间约15平米的平房里。因纳森特用一只黑色艾迪油漆笔描画了眼睛周围,这是能够比较持久保持的妆容。他最喜欢听死亡重金属乐和铁娘子乐队(IronMaiden)。马上就要年满20岁的他梦想着拥有一个大农场,音乐节过后的那个周一他会再买8头牛。

音乐能打开一扇门,门后的世界完全不同。潜入其中,与之相融,就是一切。“音乐给予你另一种身份,”秃鹰说,“你自己能选择的身份。我坐在我位于杭济的小房间中,但同时也知道,自己是一个大集体的一部分。”

“秃鹰”——这是他的艺名

在喀拉哈里之臂酒馆,秃鹰讲述一切是怎样开始的。他的本名叫奇霍马勒罗·莫萨卡。秃鹰只是他儿时的绰号,因为他非常喜欢吃肉。他觉得这名字和重金属音乐完美相合。如今每个人都这样叫他。90年代末,他还是个少年,生活在一个比杭济更加偏辟的地方,一个叔叔过来看他,给他放了铁娘子乐队的磁带。对他来说,音乐从来不是“白人文化”的一部分,相反,他感觉这就像他童年故事的配乐。“掠夺你的恶魔,站在你面前的死神——重金属歌曲其实非常适合非洲。在博茨瓦纳,我们相信鬼怪的存在,它们到处都是。”秃鹰说。有次他就看到一个,在一棵被诅咒的树上隐约有个闪光的东西。他今天所写的歌,讲述的是巫术、世界末日或黑暗力量,有首歌名叫《发出敲打声的鬼怪》。

在杭济,他上了警校。“我的老师也是个重金属摇滚乐迷,我们常常连续数夜在一起喝酒,听音乐。在此期间,我开始学习电子吉他,他向我介绍了一个朋友的儿子,那人和我一样疯狂地热爱重金属音乐。”他们共同发现了新的重金属流派,秃鹰开始练习死亡主题的歌曲,并和另外两人于10年前成立了“逆掩断层”乐队。年,他们受邀前往德国石荷州的瓦肯参加金属音乐节,这里的人们主要也靠农业和畜牧业为生。

皮衣、铆钉、闪光的饰物:来自杭济的拉尔夫,别号“龙”。

“我们将博茨瓦纳的旗子挂在舞台上,然后开始演出。那种感觉无与伦比。”秃鹰说。那之后他们还去了汉堡参与另一场音乐会,并购买CD。

汉堡一家小唱片店的塑料袋至今仍被他放在车里。

周五晚上,在社区中心前的停车场,这些摇滚乐者的表演开始了。他们穿着长靴、黑色皮裤和披风,有些看起来就像《黑桃A》专辑封面上的“摩托头”乐队(Mot?rhead)。有些人穿着肩部宽大的夹克,上面全是铆钉和闪光的装饰,领口高高竖立至耳朵的高度,就像穿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战斗装备。这里还能看到穿着银色热裤,染着绿色头发的女人们。一个穿着超短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急速走过,她的脸上戴着个金属制的东西,看起来就像冰球守门员的护具头盔。仔细一看,原来是个水果篮,再仔细一看,那后面是一大把络腮胡。

动物骨头和挂锁成为装备

“人们像迎接宗教庆典一样为这次音乐节做准备。”一个自称为“野兽”的人这样说道,他穿着色差极大的黑色僧衣和粉色袜子。“数周以来,他们一直在准备自己的服装,自行车链、挂锁、动物骨头等等都被利用起来。”“野兽”说,刚开始还存在质疑的声音,比如音乐节上的人们会不会对鬼怪怀有太大的好感,但是从来没有人因此发怒,也没有发生打斗。乐队有了一些进账,其他收入被捐给社区建设公共设施。音乐会听众喝了很多酒,这里没有酒吧,当地人直接在冷藏箱中卖酒,同时提供烧烤驴肉和一种名为Pap的粘稠玉米粥。

秃鹰在为登台做准备。他埋怨着非洲人的时间管理习惯:第一个登场的乐队迟到了3个小时,第二个乐队还没有从他们的行李中拿出演奏乐器;这里缺根电线,那里缺个适配器,纪律性极差。“年年如此,已经习惯了。”音箱中传来重金属乐队的轰隆声,气氛很是狂野,无论男女都不停摇头,甩发。虽然登场乐队中只有两位女音乐人,但是重金属音乐明显不是由男人主宰的亚文化。

来自弗朗西斯镇的卡隆和她的闺蜜一起来到杭济。她们想一起庆祝这个周末,孩子由家里的男人照看。“青少年时期,我是唯一听重金属音乐的人。”卡隆说,“我不合群,但我感觉音乐让我变强大了。”后来她接管了一个酒馆,摆出一个投币点唱机。“在我的酒馆中,只放重金属音乐,因此狭隘地认为我不好相处而害怕我的人,我只想说:你说得对!”

在后台换衣间,来自哈博罗内的“闪光乌鸦”乐队(raveninflash)正在为登场化妆:白色的面容,额头上的黑色十字架——这里没有镜子,因此他们互相化妆,或是将手机调为自拍模式。时间管理出现问题也可能是因为,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吸食小小的卷烟。身为警察的秃鹰解释道,其中不乏有人吸大麻,吸烟是当地土著科伊桑人的古老文化传统,因为到处都生长着烟草,这里并没有发生与此相关的犯罪活动。“虽然并不是完全允许,但是人们决定忽视这个问题。”他说。因此引发的矛盾冲突很少。

瓦瑟琳来自公里开外的洛巴策,车程12小时。

“我感觉在这里受到了极好的照料,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。”扎着绿色“脏辫头”(即拉斯塔法里式发绺)的纳米比亚朋克维尔霍说。对他来说,音乐节首先意味着自由和平等。“在温得和克,听或创作这样的音乐的几乎只有白人,作为一个黑人,如果像我一样到处活动,就会有人评论说:‘噢,一个黑人朋克,太酷了!’人们是出于友好这样说的,但是这腔调听起来很奇怪。那里总是让人感到归属感和文化认同的缺失,而这里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问题。”

周六,这些重金属音乐人穿过当地,这是一支有着摩托车和鸣着喇叭的皮卡车的闪亮游行队伍。医院的女人们借此机会为艾滋病援助活动筹集捐款。那之后一切继续,秃鹰和他的“逆掩断层”乐队演奏着。入夜了,4点,5点,在啤酒瓶和吵闹声中,这一天结束了。音乐能够打开一扇门,门后的世界截然不同。秃鹰知道,哪怕这个世界只存在了48小时,每个参与者在这个周末结束时也都会带着一种共同的感觉回家。“重金属是一个集体。”他说。而这种感觉会一直留在他们的脑海中。秃鹰说,因此他才做重金属音乐,他很高兴。

原文作者:安德里亚·里特尔

[译自德国《明星》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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